总觉得四五年级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。但是六年级就不一样了。林锦坤老师教语文。他和我的爸爸当时是朋友,我和他又有一面之缘,他待我很好。更大的原因是,大家都说他没有水平教毕业班,我却认真听他的课。这个情况很像高三的语文老师。所以,两位老师很喜欢我。有些事情,你越说不喜欢,越对你没有帮助,对这个失去兴趣。相反地,你去喜欢他,对双方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,起码,成绩不会差。
我参加县里的演讲比赛,三等奖,得了一个台灯。和英语老师张珍喜以及一年级的杨凤银老师一起一起。
这个英语老师是我们家四个孩子共同的英语老师,因为全校的英语老师不多,全乡只有一个校。他和他妻子都是教英语的。大姐姐说他喜欢揪人家耳朵,现在是小学,他不会这样待我们。不过后来上了初中,他说,“你们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,可能是你们小学的时候,我教了你们,兴趣学没了”
杨凤银老师如今待我很好,也许她不记得一年级撕了我的书了。她普通话说得很好,给我纠正。演讲的时候,她看到别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就很忧愁。幸好,我们都得了奖回来。
那时候刚开学不久,是一个周末,我们还在茶厂拣茶。突然有人来茶厂,把二姐姐叫了去。听他们议论纷纷说什么出事了,回到家,才发现爸爸妈妈都不在了,去了县医院。我独自待在爸爸的房间里,不知道向谁祈求他能健康回来。
周一的时候,二姐姐和我们都请了假,去县里看望爸爸。我那时还觉得新奇,可是爸爸偷偷的转过头去流泪。妈妈笑笑,没事啦,小孩子不懂。表姐带我们住了几天,我们又回乡里了。过了一个月,爸爸也回来了。不能干很重的活。家里两头骄傲得鹅也牺牲了一只。后来另一只送给了一个生病的表姐。
回来之后,我们开始去教堂。因为在爸爸生病的时候,狐朋狗友,酒肉之交都没来,只当时乡亲的几位基督徒却来探望帮助。妈妈不久受洗成了基督徒。我也是。
寒假的时候,爸爸妈妈去砍柴,我在溪边烧火煮饭,热菜。闲的时候,给他们拉一根粗点的到公路上面,这样妈妈可以少拿一点,因为爸爸不能拿太多。我们备了整整一大拖拉机的柴,用到初三毕业还没完,现在过了15年,还有几捆在我们拆房里。
今年我们从别人家接了茶园来管,我们的茶园分3个地方。一个在水库边上,一个在凉亭上面,一个在远山那边。水库和凉亭顺路,远山是反方向。我们砍了水库边上的大株茶树,当柴火烧。冬季施肥,来年就有茶叶可以采了。新砍的次年也会抽新芽,就是采起来要弯腰比较辛苦。
他们的车开到家里的一天,我告诉他们,林老师用我的名字发表文章,得了稿费,分了我30。我把钱都给了妈妈,妈妈八它放到了奉献箱里。因为弟兄姊妹给我们买了圣经诗歌,却不收钱。妈妈只好投到奉献箱里面。
寒假写作业,我一般前一周就写完了,这样后面摆摊挖太子参,晚上可以专心看动画片或者和朋友们玩耍。弟弟永远拖到最后一天,题目做不来,我教他,他不会我就敲他脑袋。他就哭着不要我教他。一个急性子,一个慢半拍,合不来。合不来的还有我和他的早餐问题。妈妈每天早上煮粥,我们喝的好好的,这个人非要吃包子。因为那时候吃包子,感觉很奢侈。如今回想,他真是大错特错,有什么比妈妈自家煮的粥还好的早餐、又时还加地瓜,绿豆,黄豆,红豆,花生。真是傻弟弟没错了。
下学期的时候,sh回来读书,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远。我和荣花倒是比较好,她妹妹也很可爱。有一回,放学下大雨。人家有家长接,我们家从来没有,都是自己想办法。我就向寄宿生借,荣花和她妹妹都住在学校。她妹妹和我弟弟同班。不过,她妹妹很会读书,我弟弟就是个滑头。
家里剩余的那只鹅,送给了山樟的一个表姐,她妹妹和我同班。不过我和小表姐不怎么亲,成绩,性格,朋友圈,都不怎么合。后来有一天,我看到她请假回来之后,手里拿着一根羽毛。我就知道,那只白鹅和她姐姐一块离开了。
清阴前后采茶忙。每天都要去采,周末我们就早早围上防露水的化肥袋子围裙,穿梭在茶园里。有时候,早上在远山采,中午回家吃饭,顺便带茶叶回来请小朋友剥茶芯,下午上凉亭。茶叶怕晒,也怕堆,堆在一起,就发红。有一回是端午前后,午间回来,二姐说妈妈今天早上就带了一个粽子去采茶,会不会不够?我说我给她送饭,但是我们不知道妈妈是去远山还是去凉亭方向,我先去了远山,她没在,我又回来,再去水库,凉亭。妈妈看到我,非常感动,说她正想着,下午好像会有点饿。我给她送了午餐和茶水,就回去上课了。还有一回,去卓下岭给妈妈送饭,人家说她不在,我想她可能去远山看看茶叶也有可能。当时连着下了好多天的雨,溪水大涨。我要淌过一条涧,下面是陡峭的石壁,水涨得看不见下面石头的状况稳不稳。贴着石壁,小涧只容得一个人过。稍微踩空掉下去都有可能,连人带饭都要没了。可是我不想绕整座山再到对面,妈妈肚子会饿。我就冒险,心里祷告着,颤颤巍巍过了涧。正好妈妈就出现了。
今年夏天,我穿起了超短裙。这个时候的我,在班上身材是比较好的。虽然我衣服不多,都是表姐们给的,或者姐姐轮下来的。大姐姐如今在柘荣读书,碰见重大的日子,想要焕然一新,也可以告诉她。比如,这次,我主持演讲比赛,让姐姐给我买一件上衣。她买了一件粉色的棉长袖,上面又两根带子。穿起来很淑女。我们演讲的题目是爱国有关的。我主持的时候,说,下一个就是我给大家演讲。演讲完,让大家亮分数,我心中一估量,第一名没错了,就很开心的说谢谢。老师们都笑了。
我们的校长非常斯文的样子,但是很会四处搞捐助。我们的学校大楼重建好几个,旧的食堂拆了,变成2座高楼,正鑫楼。奠基仪式的时候,全校都坐在下面,听几位伟大的领导和捐助者发言。后来他不知哪里学了一招,请了个名誉校长。我去给名誉校长献花,最终估计又捐了不少。
表彰大会,我得了很多奖,还做了毕业致辞,反正稿子是老师写好的。我爸爸还成了好家长。我真想笑,我爸爸四个孩子,他家长会就去过弟弟的一次。其他人他都没管的。他没给学校任何资助,学校倒是给他的孩子,主要是我,很多奖励,补贴。他怎么就成了好家长了,肯定是因为他和语文老师要好,哈哈。
我们那里的六一节真的是孩子的节日。从幼儿园开始,每到六一节,我们就不用上课,老师来了,先给我们发糖果。然后,参加表彰大会。接着回班级玩游戏,奖励就是各类糖果。经典的,抢凳子,老鹰抓小鸡,贴鼻子,夹弹珠,甩呼啦圈,跳绳比赛,气球水面漂。下午参加学校的游行,前面鼓号队领着,指挥手是默认的校花,后面跟着,花束队,花环队,彩带队,按年级给你手上发点啥,你就是什么队了。不用任何排演,就告诉你,前面的人喊完口号,你班级的老师在你旁边,让你开始喊,你就喊。滥竽充数也可以。乡亲们就在公路两旁出来看热闹。我们的路线就是从学校的公路出发,往山头方向去,绕回中福街,爬石梯回学校。抬匾的同学要人高马大,否则,累也累坏了。
我们不仅六一这么搞,但凡有重要领导来,我们也会派某些班级,拿着花束几个几个隔着,形成一个花束通道。大家一直看着学校后面那座山的拐角,领导的车来了没有。一旦老师说,这辆是的,我们就精神振奋。等领导走过来,我们就喊着“欢迎欢迎,热烈欢迎”。
晚间举行六一联欢晚会,我做主持人。和六年级的国华一起好像。片尾曲永远是那首难忘今宵。
也许,这一年就是我学子生涯的巅峰了。
暑假开始,仍然挖太子参。今年爸爸身体不好,我们更要努力挖,他在家里烧饭,我们跟着妈妈去山上,有时还和弟兄姊妹一起挖,一家一家轮着,可以一起聊天,又当做探望弟兄姊妹,联络感情。伙食也变好了。而且我发现,人家的小孩,挖太子参的时候,也不像我们家小孩,一定要穿旧衣服去。。自打爸爸开始烧饭,妈妈烧菜越来越难吃,爸爸做饭越来越上手。现在都是专职煮夫了。
爱花他们都跑到学校上补习,因为英语老师觉得我们英语水平好差,担心我们上初中学不好。初一也是他教。所以,没人30,上一周英语补习课。我没去,一省钱,二已经教的,我都会了,三,他现在新教的,开了学我也能学会的。
有一天,爸爸和我去山上烧芦苇。我们和对面山中间革一条溪。布料田的尽头有几处芦苇伸到对岸,风势一大,就开始烧对面山了。我和爸爸开始去扑火。我们跳到溪下面,打算过到对面山。爸爸已经过去了,我被几根荆棘绊住了,眼看头上的芦苇都要着火了,爸爸在外面喊我,你快点过来。我拿开荆棘,才脱了身,跑出去。芦苇就化成了一团云火。
我们沿着小路向上爬,两个人都爬不动了,还不能站在火势的上方,免得被围攻。只能跟在火的后面,扑腾一些小的火苗。
坑评去宅中的路人给我们带了口信,后来教堂的几位弟兄姊妹和邻居就来救活了。我印象深刻的是,先英弟兄砍了一颗青杉,一边扑火,一边祷告说,荣耀归给主。他们力气可大,一会儿,扑得差不多了,山也烧没了。他们让我和爸爸先回家,他们留一会儿看情况。后来来我们家祷告。
我惴惴不安,因为政府早有告示,谁烧山,谁坐牢。
还好,没人去坐牢。主日散会后,教堂的弟兄姊妹和我们一起去种树赔给人家,就翻篇了。
暑假的时候,不用暑假作业了,晚间我看红楼梦。大姐姐买的书。我开始理宁荣二府的关系,前后联系猜出某些词的意思。这本书也成了我最爱的名著。现在还不时翻看一些。
后来,爸爸去宁德复查,我跟着去了一周,因为妈妈怕自己时文盲,看不懂文字。但我到了那里,没帮上什么大忙,倒是认识了2个女孩子,天天一块在闽东医院的小公园聊天。没有交换联系方式,后来就只剩下这个回忆了。
到了秋天入学前,桑美来了。那天真的太可怕了。爸爸白天非拉着妈妈去打营养针的吊瓶,到了傍晚,突然狂风大作,我,二姐和弟弟在家里,关门关窗户,柴房的窗户被打了一扇,小猪已经害怕得把门拱了,跑到了厅堂里,我们不敢赶他们回去。我们晚饭也弄不来吃,因为灶台一直外厨房灌灰,只好堵了灶门。终于爸爸妈妈回来了,风势太大,妈妈怪爸爸,好端端输什么营养针,二人絮絮叨叨。爸爸在路上捡了一些散落的梨子回来。
赶了一头回圈里面,妈妈挡着门,爸爸在赶里面的一头。突然门被大风猛地关上,我去开门,心里想,妈妈的手不会夹着吧?没想到,正是如此。十指连心的痛,连爸爸都皱起了眉头,我们不管这些牲畜了,全部退回厨房,电早就停了,黑灯瞎火。妈妈让二姐姐打蛋清,她都要哭起来了,蛋黄蛋清也搅在一块。顾不得许多,就往手指上敷,裹上布带子。我们临时打扫了二楼里间,睡一晚。大家吃了点梨子。听妈妈有时哀叹俩声,楼下小猪一直哭闹,风吹得楼顶的门一直作响。彻夜无眠。
第二天,台风走了。看到小白猪变成了小黑猪,猪圈的顶盖被掀翻了,它们滚了一身泥,幸好,依偎在母猪身边,都挺好的。但是妈妈的手是个大问题,她勉强起来要去山上拔药草,我妈妈就是这样,什么病都要自己冶,是个固执省钱的半吊子土医生,我跟着她,吃了不少苦草。她疼起来饭也吃不下,爸爸只好去后垄问了方子,不料抹上去更疼的钻心,她就要用自己的方子。后来,手指上的肉多长了些,倒也无碍。有些人在厂里遇见这样的事,没花个一两万是不成的。
过了暑假,就是初中生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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